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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

一周之后，我BB机响了，接到了小雨的讯息。

“有大新闻，你们小山村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！”

故乡的消息，我肯定关心，立即来到县城找到了小雨。我没有坐报社的采访车，小雨开着她的红色夏利车，带我直驱我们曾经共同上过学的小山村而去。

小雨所说的大新闻，是飞来峰里的野人出山了！

此时，场镇上已经像逢场天似的热闹，我的邻里乡亲们七嘴八舌议论开了。

“今天一大早就看到毛绒绒的野人从飞来峰走出来，而且不是孤身，还有一个穿着破衣裳的女人与他一起。这女人一脸遮着个树皮，也看不出来是哪个。咋个这么胆大哦，连野人都不怕？”

在村民议论声中，舅舅舅妈也出现了，一看到我，马上笑容满面拉住了我，“我们正要给你打电话，喊你过来采访呢。你咋消息这么灵通喃？”

我忙介绍了小雨，说是我同学。舅妈上下打量着小雨，意味深长地对我笑，还与舅舅频频点头。

我也顾不上这些了，往里凑上去看个究竟，小雨也紧随而来。

一位与我熟识的村民伯伯指了指前面的房子，带着神秘地说：“看嘛，听说野人就进了这里，一直没有出来！”

就连腿脚不好的苏四叔也来了，还喋喋不休地张扬：“各位各位，我以前说进山遇到野人，还有人不相信，现在看看，我可曾吹牛？我可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的人，是吧！”

这不是我同学小段的家吗？野人又怎么会进到这里呢？我心里一阵狐疑。小雨上前敲了敲门，没有人开。

正在此时，原来村小的数学老师挤过了人群。我一见，忙上前叫了声老师。

数学老师已经年迈，头发花白，满脸皱纹。他对我点了点头，面色阴沉，上前砰砰砰拍门，并大声喊着自己女儿“小笋”的名字。

在众人骚动声中，门突然打开，大家一下鸦雀无声了。出来一个女子，破衣服还没换，但脸色白净，并不是野人。

大家终于看清了——正是小笋。

小笋虽然外貌没什么明显变化，但是脸上神态却与以前大为不同。她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抬头看了下众人，有些难为情有些大无畏。要知道，以前很长一段时间，小笋都是不敢抬头看人的。

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，小笋在门口呆立片刻后，给乡亲街坊们鞠了一个躬。

深深鞠了个躬，足足有两分钟。村民们面面相觑，一时不知小笋是何用意。

“大家，大家能不能……能不能散去嘛，拜托了！”

大家本是来看热闹的，野人长啥样也没看到，自然不愿散去。

而且，大家还有新的疑问：小笋与这野人是啥关系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？

数学老师一见了小笋也是不知说什么好。找了这么久女儿，女儿终于回来了，本该有一点欣喜，却引起了众人的围观。他把头一低就进门去了。

小笋立在那儿，开始手足无措了，一种窘迫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
见此情形，小雨上前扶住了小笋，对大家抱一抱拳，大声道：“各位大叔大伯、婶婶孃孃、街坊邻居们，请体谅一下难处。我们请了报社来采访，会为大家还原真相！”

小雨向我一使眼色，扶着小笋就往屋里走，我也快步跟了上去。

我们进屋后，小雨就把门从里边锁住了。屋里甚是简陋，小段的哥哥此时在外打工，其母早已去世，我就只看见小段父亲和数学老师坐在堂屋的板凳上，正唉声叹气。

而在地上，还蹲着一个人。他把脸深埋，因此看不清是何人，况且这张脸从侧面看全是长长的毛发。

小笋与我相识，对我点了点头，示意我与小雨坐。

然后她走到了长满毛发的人身旁，温柔地拉他的手，“小段哥，你不是说要回来勇敢面对吗？这是咋了？”

原来，这人就是小段。小段终于将头抬了起来，也只见到两只眼睛，木然无表情。身上一件厚厚的黑色棉夹克明显是刚穿的，此时天气已经较冷了，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。

这两只眼睛，开始有一丝悲痛之情。然后，眼眶有些红了。小段竟然哭泣出声，他连踱几步，就跪在他的父亲和数学老师面前。

小笋鼓起勇气，“我们这回出山来，是我们心甘情愿的。小段哥要去自首!”

小段连连点头，他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，“请你们，请你们……原谅我！”

小段长长的毛发，还挺瘆人的，也挺难认出来的。但我已经看到过去小段的影子，便走过去拉起了小段，那两只眼睛怯怯地看着我，渐渐变得熟悉。

数学老师又叹了一口气，小段父亲也跟着一声叹息。

小笋拿出剃胡刀，给小段缓缓地剃去满脸毛发，像个神奇的魔术师将小段的面貌还原出来。

村民终于逐渐散去。小雨开来了车，我与小笋扶着小段，一起驱车去了乡镇派出所。

下了车后，小段对我和小雨致了声谢，与小笋紧紧拥抱。小笋脸上带着深情，一声“去吧，勇敢点！”之后，小段就扭头进了派出所。

一改之前的怯意和犹豫，他大出了一口长气，好像将一切都豁出去了，又好像平静得出乎我们的意料。

我与小雨又踏上了归途。小雨一边开车，一边对我讲述了起了“小段与小笋”的故事。其实我也一直挺纳闷的，小段不愿意亲自开口，还是小笋与小雨单独在一起才道出了来龙去脉。

原来，这几年村民口口相传的野人，确实就是小段。当年从毛狗洞逃离的，也是小段。小段靠着飞来峰的野果充饥，向深山里慌不择路逃窜。他在冰川的附近找到了一个很大的溶洞，就住了下来。这个溶洞非常隐蔽，之前从来没有人去过，之后也没有人发现。

小笋拿着菜刀准备与小段同归于尽时，冻晕在了冰川附近。小段在附近转悠时发现了她，将她抱进溶洞，生火取暖，并用他自己制作的树皮披在了小笋身上。

小笋终于醒转过来，一看有个披着树皮的毛绒绒怪物，她就知道是小段。在她心里，早已认定村民所说的野人就是小段。小笋虽然身体虚弱，将心一狠扑过去便与小段拼命。这时菜刀已被小段藏了，小段将她死死抱住，直到小笋精疲力尽再度晕了过去。

“小笋再次醒了之后，小段为她做好了吃的，是猜是什么啊？”

讲到这里，小雨卖了个关子。我连猜了几样：“野生苹果、野枣、野菜……”小雨均微笑摇头。

见我紧都猜不出来，小雨哈哈大笑起来，揭开了谜底：“是烤鱼！”

我惊愕得张大了嘴巴。从没听说飞来峰里有什么鱼，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？

“据小笋讲，当时她醒了后，确实也没力气了，小段为她送上了烤鱼，她恨恨地吃了，没盐没味的，准备积攒了精神再找小段算账。”

听小雨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讲述，我顿时也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好奇与神往交加的境界之中。

第二十六章

飞来峰冰川附近，有从未发现的天然大型溶洞也就罢了，还有个高山湖泊，静静的湖水当中，居然有一种墨色斑点的鱼游来游去，独享这一方世外桃源般天地的灵气。

要不是听小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，我会以为在听天书。

毕竟我与小薇曾相约去看过冰川，当时只觉得冰川覆盖的视线尽头，仍然是莽莽的飞来峰。何曾有什么湖泊什么鱼了？

小雨见我心生疑惑，一下踩了刹车，“怎么，你还不相信？要不，我们再当面找小笋问问清楚！”

我忙说：“我信，我信！”小雨顿时洋洋自得起来，“那是，我出马怎么会给你问个假消息？”小雨又恢复刚才神秘的样子。

小笋幽幽醒转时，洞里已不见了小段。她一环视，这个洞石钟乳林立，但她没有心思看这些，洞外有亮光透进来，她发现菜刀正藏于一块石壁后面，便提了菜刀顺着光线走了出去。

一个平静无波的高山湖泊就在眼前，让小笋不禁又惊又奇。而在湖泊边上，小段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出神，忧郁的眼神望着湖面，天地静默无声。

小笋提起了菜刀，本想狠狠砍下。小段却不知不察，见到他的眼神，小笋不禁心软了，第一次觉得小段竟有点可怜。

许久，小段才回过神来。他满脸皮发下的眼睛涌起一阵愧意和悔意，他好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了，嘴里嗫嚅了半天，才用绝望的语气断断续续说：“你……你砍了……砍了我吧……”

小笋也是个善良的女人，终究没有下得了手。

两人回到了洞穴中，也就相对无言。小笋想到外面也是流言蜚语，干脆暂居了下来。

只是没想到，日子处久了，见小段真心悔过，出外挖野菜、打野果、做树皮、生火煮鱼吃，还采一种山里的棉花为小笋取暖，事事抢先，处处迁就，小笋也就不再那么恼恨。小段毕竟心性不坏，长长的毛发下，还时不时露出憨厚的笑容。

到了夏天，小段带着小笋，走进了那方天地的平静湖面，像鱼儿般游了起来。很久没有洗澡了，小段就用天然湖水将自己洗了个干净。小笋的心儿也随着微波荡漾起来，她在洗去多日的污秽之后，看着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闪光，她的秀发便在波光上头轻轻飘动，如同梦幻一般。小段见此情此景，早已迷醉了。

当晚，在那溶洞之中，两人终于相拥而眠。

谁也没有想到，爱是一种奇妙的东西，能够化掉世间所有的不幸与仇恨，如同一道暖流走进两颗同样孤寂饱受煎熬的心。两个人相爱了！

然而，永久隐居于洞中，也不是长久之计。小笋对小段说：“出去自首吧，我会一直等你！”

小段知道小笋的心思——做人要光明正大！

小段也一直想在街坊邻居面前抬起头——正大光明娶小笋！

沉默几天后，小段牵着小笋的手，终于走出了飞来峰。

小雨绘声绘色的讲述，让我听得不禁入了神，并替小笋和小段的命运时而悲伤时而欣慰。

“我讲完了！”小雨的脸上又现出一种得意之情，继而她像是自言自语：“小段是未成年人犯罪，而且又是主动自首，几年后就会出狱的。”

“是吗，小春？”小雨好像是想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，不容许我打破她的美好愿景，“我觉得她们过几年，就会重聚，他们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，会幸福的，对吗？”

我看着小雨期待的眼睛，坚定地点了点头，“你说得没错，两个相爱的人，终究会走到一起，一定会得到幸福！”

小雨就兴高采烈地踩了脚油门，前方的路标飞快地被我们甩在了后边。

我突然想起一事，便问起了小雨：“你对我们小山村熟是熟，只是，你是怎么这么快知道小段下山的消息呢？”

小雨脸上突然红了，“反正，我在小山村有眼线，一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知道！”

我看问不出个所以然，就和小雨摆起了其他龙门阵。在小雨开朗性格的感染之下，我也渐渐畅所欲言。

小雨一直将我送回了省会城市。我还住在北郊，与父母在一起。

我想请小雨进屋去坐坐。一直挺爽快小雨这回却开始害羞了，“算了，不好意思见你父母。这样吧，一到了周末，你就约我玩，我随时赴约！”

从没见过小雨娇羞的样子，我不禁心里一动，便对她微笑着连声答应。小雨本来在车外，转眼间就钻进了车子，一溜烟离去了。

此后每个周末，我BB机上总会传来小雨的信息。小雨的红色夏利也成了我的专车，小雨总会载着我在省会城市四处闲逛。我如果在县城有采访，忙完了后也总会到小雨店上坐坐。

我也不知为什么，与小雨在一起，就感到很放松；小雨也挺愿意与我呆在一起，她的话题总是层出不穷，两人在一起时就老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。

甚至，我都没有空去发发呆，想想以前那些时常涌上心头的离愁别绪。

在一个周末，我们还一起去看了军娃。军娃也是我们共同的同学。

军娃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神气。“小春，硬是没想到，你还暗恋当年的同桌，现在居然追到手了，哈哈哈！”

我就笑着问军娃现在在哪里高就？小雨脸上的羞意一闪而过，马上就开始打趣军娃：“你一个大老板包工头，肯定闲不住，是不是又要干啥大事啊？”

果然军娃干大事的气质藏也藏不住，他将头发以手往后一抹，如今已经改掉了往手上吐口水的坏习惯，但依然将头发打理得油光水滑。他清了清喉咙：“我现在，真的干的是大事。小雨有眼光，我的确又当了老板，还是采砂场老板。比以前赚钱多了！”

我们都伸出了拇指，军娃更是神气了。

原来，军娃自当了上门女婿后，只能“嫁”鸡随鸡，“嫁”狗随狗，规规矩矩，在家侍候老婆。很快让老婆怀上了孕，如今儿子都快一岁了。

只是，军娃不安分的心很快又躁动了起来。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，在家里要说得起硬话，还得有实力啊。

军娃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，说动了老丈人，由其借给他一笔启动资金，他亲自运作，在鸭子河上游开起了一个采砂场。

这是一个相对暴利的行业，并且牵扯到各方的利益。军娃再次显示了他超凡的办事处事能力和交际应酬的本事，采砂场开得风生水起，手下干活的人也有十数人。

老丈人对军娃刮目相看，只待再假以时日，军娃又将东山再起了！

第二十七章

黑娃不仅是我的小玩伴，也是我和小雨共同的小学同学。他此时在县城的食品开发贸易公司上班。

因此我们也时常有交集。不过奇怪的是，黑娃这么多年都没重新追求女孩子，他扑进了自己的诗歌世界里，梦想着像他的偶像海子那样“面朝大海，春暖花开”。

即使在与我、小雨在县城河边喝茶时，他也会深沉来上一句：

今天，我不关心人类

我只关心，你和小雨过得好不好……

我和小雨便相视而笑。

“黑娃啊，你小时候爱作诗，现在也这么作啊？好久看下你的新朋友哦？”

黑娃不答小雨的问话，摸着他的寸头，黑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透亮的光芒，他将双手一摊，闭上了双眼，陷入了一种似梦幻又似瞑想的状态：

我的爱情不属于我

我只能在戈壁苦苦寻找

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

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……

突然黑娃睁开了眼睛，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：“小春，我要你帮个忙。你的姐夫不是开旅行社的吗，能不能帮我办个户照，搞个签证，我想去巴黎走一趟！”

“这么久，你还是忘不掉小云啊？”我这样一个时常钻牛角尖的人，也快看不下去了。

黑娃的话看来是认真的。他拿出了身份证，“小春，无论如何你得帮我。签证如果需要我本人出面，我随时等候！去巴黎的钱，我也攒够了！”

我没想到黑娃是如此一根筋，不撞南墙不回头，更没想到小雨对黑娃的深情和执着却大加赞赏：“做人就是要这样，梦想不灭，追求不止，不妨再大胆一些，勇敢走出去吧，我支持你！”

黑娃的巴黎之梦很快成行。之前他就与小云多次通信，坚持不懈给小云写着情诗。远在异国他乡的小云也没办法，只以为他只是抒发诗意的情怀，当黑娃找上门时，小云惊呆了，同时也有些隐隐的感动。

但一周后黑娃就回来了，情绪很低落。

在我与小雨再三催问下，他才道出小云在巴黎有个幸福的家庭，还生了个混血儿女儿。

“真正的爱，不是占有，而是要让她幸福！”黑娃真诚地祝福了小云，内心依然是十分痛苦的。

回到县城后，黑娃时不时回老家看看已经年迈的父母；一边上着班，实在寂寞时就寄情于诗歌，竟然一直没有谈恋爱。

我也时常到小雨的店去坐坐。正是春节过后，小雨的店尚没有迎来顾客。

外面的小街驶来了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。我认得这是款凌志车，当时在国内还比较少见。

车停定后，从车里走出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，手捧一束鲜花，就直奔店里而来。

他春风满面，深情地喊了声：“小雨！”

小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，望了他一眼，面对双手递上来的鲜花，一时没有接。看得出，这位热情的年轻人不是第一次来，小雨也不是第一次接受他的鲜花攻势考验。

小雨突然将我从座位上拉起来，对着这位年轻人说：“曹老二，你不认识小春啦？现在我们正在耍朋友，热恋中呢！”

这位年轻人有些尴尬地笑着，转头看我时，先是一怔，与我握手，“当然认识，苏小春，老同学了嘛！”

我也当然认识这位老同学。还记得当年追求我四姨不幸死在矿上的杨树吗？还记得当年一棒将我打得晕倒在墙角的那位同学吗？都和他有点关系。

对的，他正是差点送我见阎王的曹老二，家里还有矿——他的父亲承包了飞来峰的矿山，如今子承父业，他开始当上矿山老板了。

曹老二将花放到了桌子上，“都是老同学了，送花表示祝贺，我们都是有交情的嘛！”

小雨道了声谢，我与小雨忙招呼他坐。曹老二坐了会，毕竟这气氛有点微妙，就找了个借口走了。

毕竟像他说的，大家是老同学，当年的事也不值一提。我将曹老二送了出去，曹老二又与我握了握手，还悄悄在我耳边说：“我一直就喜欢小雨，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，我仍然有追求的权利，我不会放弃的！”

他又大声笑着说再见，钻进了车里。启动车辆时，我听到这款车的发动机强劲而有力，和曹老二一样底气十足。

回到店里，我微笑看着小雨：“这个帮你演戏，还是演得可以嘛！”

哪知小雨却一脸镇静，一点也不拐弯抹角：“我觉得黑娃有勇气；军娃也说你上学暗恋我。其实军娃说错了，上学时暗恋同桌的人，是我！”

我一时呆住了，小雨大胆地继续表白她的爱：“爱就要大声说出来，苏小春，你还不明白吗？我喜欢你！”

我一阵感动涌上心头，上前牵起了小雨的手。我们什么话也没说了，店里有一种暖流弥漫开来。

小雨出了口大气，偷偷笑着，这时才有点难为情。“现在你知道我在小山村的眼线是谁了吧？曹老二总是第一时间给我来消息，还经常来找我。但没办法，谁让我喜欢的人是你呢，只能辜负他了！”

我从来不是个主动的人，生活总是推着我向前走。这回，我与小雨确立了恋爱关系，我的心中，既有喜悦也感慨万千。

到了三月开春之时，满城飞花，生长始、温暖至，正是觅春好时节。

我收到了小伟的来电，他说有三天假期，一定要完成“与我一起户外运动”的约定。“我们当警察的，难得有次假，听小薇说你们家乡飞来峰有冰川，我早就想去见识一下了！”小伟兴奋地说。

我的时间相对自由，欣然应了户外之约，并叫上了小雨。

小雨开着她的红色夏利，来到省会城市，拉上我、小伟与小薇就直奔飞来峰而去。

小雨落落大方的性格，开朗活泼，很快就让我们感受到春意盎然。尤其是到了小山村，天空像刚洗过似的，阳光温暖可爱。

我们背上背包，拿上户外工具，从梁子坡上山，经过南天门，飞来峰青山如黛，野草绽放，我们都是内心喜悦，好久没有这么快乐了。

本来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的，但听到钟声响起，看到眼前一个道观时，我们一下停了下来。

“进去看看吧，不如今晚就暂住道观。小芳这么多年，肯定在这里寂寞苦楚得很吧！”我们立即同意了小雨的建议，对于小芳的遭遇，都唏嘘不已。

（作者杨华春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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