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县城不到一个小时就下了高速，沿陇千南线西行一段向左拐就进入东县路，再往前就到了八渡镇街道，继续直行过高楼村就进山了。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桃园村。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东县路上一段几百米长的由高大杨树形成的“树洞”。这个“树洞”十分宽阔，一则因为树高，二则因为路宽。顶部的树枝连为一体，一些细小的枝叶垂了下来，像是人为布置的装饰。记起横阳路上一段，路边尽是国槐，低处向里的树枝在娇嫩的时候被过路的大车刷的齐整，再长些树枝已是艰难。而这里迎向天空的高处，树枝自由的伸展，也不忘与对面的同类握手言和。我又想起几年前去蜀南竹海的一段路，两旁茂密的竹子弯向中间，给炎热的暑天增添了好些阴凉。如今许多新修的路旁，杨树、国槐渐渐趋少，大多是一些风景树，也就少了这独特的景致。到了离桃园村几百米处的八渡河边，也就到了目的地。今天游客多，路边、草坪上、树荫间，三三两两停着十几辆车，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。我将车向里开了一段路，停在树荫下，把防潮毯铺好，取出吃的喝的，一家人或坐或躺，享受着难得的宁静。眺望四周，青山富有层次，愈近愈绿。最远那一层，覆盖着一层薄雾，那里的群山边际快要和阴沉的天色融为一体。但不一会儿，群山的边际又清晰起来，太阳微微探出头来，休憩的游客纷纷躲向高大的小叶杨树下的阴凉处。我折了一些腺柳树枝，当然没有垂柳的长，但编一个帽子却没什么问题。我已记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编草帽，就像记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开怀大笑一样。旁边不时跑过几个小孩，跟在大人后面，嚷着捉蜻蜓，这快乐的时刻，他们应该会记得很久吧。草地上以地毯草居多，开着五个花瓣的毛茛和星星点点散布草间的飞蓬格外惹眼。灯心草和羊茅一丛一丛聚集在一起，显得鹤立鸡群。最小的是委陵菜，也开着五瓣的小黄花，夹在一株株地毯草之间，寂寞又倔强。偶尔几株林泽兰，从石缝间漏出来，宽宽的叶片却极为舒展。蒙古蒿平凡的姿容，引不起人们太多的注意。棒头草很少的几株，就那松散的圆锥状花穗引起了我的注意。草地边缘的灌木以白刺花、黄蔷薇、黄芦木居多，远看连成一片，走近一看，一个个都独自簇拥在那里。我细细观察身旁草丛中的动静，蚂蚁不少，都忙忙碌碌的，有几只已经衔着食物踏上归途，该是急着准备午饭吧。但大多仍在东奔西跑，不知在寻找什么，可能各有各的任务，各司其职罢了。我把放在毯子上的外衣提起来抖了抖，几只蚂蚁落入草丛，瞬间无影无踪，它们实在太小了。在草坪的边缘，河流两岸，零星散布着各具姿态的高大的小叶杨和柳树。在这样的环境中，树都自由生长着。河边的树斜向两边的方向舒展树枝，像在躲避着溪流，也像是怕自己被风一吹倒向河里。草地边的树或是受到人为的折损，或是被牛羊啃咬，已是各具姿态。有一两株的顶端已然干枯，但半中腰，却生机勃勃，枝繁叶茂。我坐在溪流边，听着哗哗的水流声，有一种“鸟鸣山更幽”的感觉。水流比两周前更大些，上次可以过河的地方已经不能过去，应该是前几天下雨的缘故，但河水依然清澈见底。有几处人们放了一溜儿大一些的石头，那儿水声大些，下面泛起白色的泡沫，不断消失，又不断出现。我放眼看去，近处的溪流、草坪和树木守护着的弯弯小河，以及偶尔从灌木丛中飞出的一只不知名的小鸟，构成了一副极美的画面。一周上六天班，只休这么一天假，对于这难得的休闲时光，我倍感珍惜，一点儿都不敢浪费。就把这一切尽收眼底，把这一切都记在心里，在工作日面对毫无生机的蓝色屏幕和各式各样嘈杂喧闹的时候，默默回味。王宏贤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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